本文转自:四川政协报
■包光潜
家里的一盆兰花死了。久置之后,盆里又长出了一株新的植物。
从一开始萌芽到黄花朵朵、高及腰际,我都不清楚它叫什么名字,但不妨碍我对它的喜爱与珍视。
我每天都在悉心地照料着这株植物。刚开始,它非常羸弱,一根长长的宛如豆芽的嫩茎,从尚未腐朽的兰花根茎的缝隙里探出脑袋,东张西望,羞羞答答的。在我温煦而连续不断地目光催促下,它那细细长长的卵形叶片,终于长出了绒毛,由淡黄变成了淡绿。叶片上的茎线也日渐清晰,像幼儿皮下的静脉。
没啥事儿时,我就蹲在花盆旁边,仔细地瞅着它,期盼丑小鸭变成白天鹅。天气渐渐地转暖,它的生长速度也随之加快,尤其是纵向生长更是惊人。它的茎干也越发粗壮起来,在阳光照耀下漫射出温柔的光芒。它的形体变化也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与想象。
当它长到大约两尺高的时候,有好几次,我都想将它拔掉,怕它反客为主,大量消耗掉土壤里的营养,不便于以后再在花盆里种植其他花草。可想想它也来之不易——一粒流浪的种子,竟然随着兰花盆里的土壤,来到了我的家。倘若兰花不枯萎死去的话,定然没有它存活的可能。
心太软,手太软,干脆放之任之了——反正兰花盆里已经别无他物。
到了夏天,它已然长到近一米高了,然后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停止了生长。
停止生长的同时,我看到了惊喜的另一幕:仿佛一夜之间,它的枝头上长出了许多花骨朵。在朝阳的映照下,一个个蠢蠢欲动。随着花蕾长大,它有点头重脚轻了,要倒下来似的。于是,我找来两根竹爿子,插入花盆,用毛线将其固定。
立秋之后,大多数花蕾绽放出黄灿灿的花朵,水灵灵、亮晶晶的,特招人喜爱。每一朵花都朝我吟吟地笑,像是在打招呼:“你好啊!”
我认为,这是它给予我的回报。可我还是不清楚它叫什么名字。我在网络上到处搜寻,可始终没有找到答案。我竭力回忆曾经的乡村生活,总觉得在老家麒麟畈也没有看到过这种稀奇古怪的草——或许有,只是我没有在意罢了。
天凉了,母亲进城小住。来到阳台上,她一眼就看到了这株“怪草”。
母亲问:“你怎么栽了一棵野芝麻?”我说:“什么——什么野芝麻?”
母亲从枝上采了一朵小黄花,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,坚定不移地说,“就是野芝麻,一点不错”。
哦,原来它叫野芝麻。我立即打开手机百度搜索,结果大失所望。图片上的野芝麻,无论是形体、茎叶还是花朵,均与之迥然不同。野芝麻开的是白花,属于轮伞花序,生于茎端,花萼钟形,长在1厘米以上。眼下的这株,却是开黄花,每8朵小花围绕一圈,外围均匀地分布着5个触角,像龙角一般,长度大约三四厘米。
“野芝麻——好,解百毒。”母亲念叨着。“过段时日,长籽了,嚼着很香呢。你小时候还喝过用它煎的水呢。”母亲又补了一句。
是的,我还记得,我小时候身上长了许多疖子,祖母便采撷来一种野花,将花盘儿晾干,煎了水给我喝,说是能解火毒。我没有立马否定母亲的判断。也许它在老家就叫野芝麻。
母亲还说,麒麟畈的山坡上到处都是野芝麻,到了冬闲的日子,勤快人就将它们砍回家,晾晒后,做引火柴。有几年,公社的大药房还收购过这种草药,许多人都去采摘呢。母亲的唠叨,没完没了。可对于这些,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了。
人物若有缘,总有相逢的机会。有一次,我在浏览手机资讯时,看到网页上有一张照片,上面的花草与我家阳台上这株十分酷似。再仔细一看,果然是同一种植物。它的名字叫豨莶。我当即懵了:这两个字,我不认识!好在作者加注了拼音——豨莶(xī xiān),读起来柔柔的,一点也不像它生长时那么张牙舞爪。
我赶紧到百度百科搜索“豨莶”二字,在它的一大堆别名当中,“野芝麻”赫然在目。我立即给乡间的母亲打电话,充分肯定了她的记忆。她不无骄傲地说:“我说得没错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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